【萧连】《灯花拂剑局续》（二）
这几章剧情仍在铺垫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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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皱紧眉头。
“所以你觉得连城璧要祸害整个武林？”
沈璧君的表情有些凝重：“天宗控制武林中位高权重的人，但也收纳了很多江湖败类，只有让它瓦解，才能匡扶正义。”
沈璧君这样的言论让萧十一郎有些奇怪。
“你以前从并未有这么强的正邪观念，这一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年多我懂了很多。但今天见过了连城璧，我才发现我了自己的无能。”沈璧君黯然道，“我还是下不了手。”
“因为他没有对不起你。”萧十一郎的表情认真地直视沈璧君道，“我希望你能知道，就算你怀疑连城璧对不起天下人，但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不该怪罪他。”
“可是他骗了我，一直在欺骗我，我不知道他有哪句话是真的。或许……从来没有一句是真的。他戴着他的假面具，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利。”
“璧君，这一年多你在哪里，你现在就像是个叛逆的孩子。其实连城璧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萧十一郎字字清晰问道，“你说他骗你，可若是他不隐瞒，你又能接受真实的他吗？”
“我……”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沈璧君无法接受一个用尽各种她所不齿手段的虚伪的丈夫，若是早些时候知道真相的她同样也会选择逃离。
“那如果你是他，面对一个单纯的妻子，你会怎么做？”萧十一郎声音温柔，“他一直是这样的他，保护你的另一种方式就是隐瞒。”
沈璧君一时喉头紧迫，鼻子酸涩，噎住了声。
萧十一郎轻轻叹了口气：“就算你怀疑他，但我希望这件事不是由你的口中传播出去。”
但沈璧君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评判标准：“就算他无罪，众人一同考证，才能辨别他是不是真的恶人。”
“这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善也好，恶也好，都不能随意界定。世上本无法则，事物也并非只有一面，万事万物既然存在，都有它存在的理由。连城璧关注大局，他所想的，也许比大多数人都要长远。”萧十一郎并不能肯定连城璧掌管天宗的目的，但天宗确实在制衡两方势力。
他熟悉狼群的生活，所以他懂狼的生活，也懂自然法则。狼威胁着羊种群的生存，使羊不得不壮大自己的种群，警惕威胁。
没有狼，羊群甘于弱小安逸，在其他威胁面前不堪一击，甚至自相残杀，反而更快地走向灭亡。因为在自然界中，羊群的生存所面临的永远不单单只有狼这一样东西。
同样，正道与邪道也是如此，哪一方的势力太过强大，都有可能导致可怕的后果。天宗势力虽然横贯整个武林，但这些年来武林正道依旧占主导。
“你误会了连城璧。”萧十一郎说道。
“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回无垢山庄了。”沈璧君说道，“可是他已经知道我没死，依旧会强迫我回去。”
“他今日是想让你回去吗？”萧十一郎沉声问道。
“他对我的体贴与温存，和以前未有改变。”
沈璧君将头埋在膝间，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不再说话，沉默不语。
萧十一郎心中百感交集。连城璧与沈璧君见面，就是希望沈璧君回去吗。他在自己的心中品出了一味细微又清晰的苦。
沈璧君回来了，她才是连夫人。
那他呢。他在连城璧的眼里，算是什么样的角色。萧十一郎思索片刻，对沈璧君说道：“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杨家富甲一方，各地都有田宅。
恰巧风四娘和杨开泰在喜宴后与萧十一郎一同回姑苏城游玩，萧十一郎就借了他们远郊的宅邸。
风四娘与沈璧君也算旧识，久别重逢，十分喜悦。
夜晚的屋内，一盏温暖而昏暗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带给人舒适与安心的感受。
临睡前，众人离开房间，萧十一郎给沈璧君房间添一盏新的灯火。
沈璧君看着萧十一郎的身影，双眼从未离开一刻，而口中却沉默着。
在萧十一郎出门之时，沈璧君轻声问了一句：“我一直没有忘记以前，你呢，还是以前的萧十一郎吗？”
对于这句话，萧十一郎无法回答。
璧君的脆弱与依赖和他对连城璧的担忧令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安置完了沈璧君，萧十一郎沉思良久，无法入睡。
深夜临别前，他又去了沈璧君的房间，不放心地最后看了沈璧君一眼，自语：“这里很安全，我不能陪你，希望你不要离开，别再让自己身处险境。”
萧十一郎在心中已经做出了选择，打算连夜赶回无垢山庄。
她是一个寻常女子。
这一年多未见，不知她经历了什么，似乎变得更盲目偏执，内心也似乎更加脆弱。
月光下他突然看到了沈璧君脸颊的一滴泪。萧十一郎伸手为她拂：“你是会哭的，可他呢。”萧十一郎在屋外兀自继续喃喃：“也许他永远都不会让人知道。”之后，萧十一郎回身离开了安置沈璧君的处所。
萧十一郎离开后，沈璧君忽然低低啜泣起来。萧十一郎选择了离开她，他变了，沧海桑田，物是人已非。
她想起了今日在雪中发生的那一幕，又看到了连城璧那双熟悉的眼睛。
雪地中，沈璧君今日趁连城璧不备刺中了眼前这个她原先根本无法与之对抗的人。
可她发现，就算那一刻，连城璧的眼神也是温和的。
但是，她也分明在连城璧的那一双眸子里看到了一丝不期与黯然的受伤。这眼神是一汪窥不透的温泉，似乎温润无波，也蕴含着沈璧君读不懂的晦暗与幽深。
连城璧靠近肩膀处已经晕染开一大片血红，迅速渗开。连城璧吃痛微皱着眉，神色冷冽。他的一只手握着沈璧君刺向他的剑，立即将剑抽出。
而连城璧的另一只手，方才尚停留在给沈璧君的背上，本在做为她披上外衣御寒的动作。
沈璧君做完这个行动后，似乎也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她退后两步，眼泪不停歇地涌出眼眶。身上连城璧的外衣也随之掉落，落在雪地中，蒙上了如雾般腾起的一层细雪。
一瞬间，连城璧以为沈璧君已经得知了他和萧十一郎的事。
但很他的内心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沈璧君更有可能是被人控制了思想，受人利用与唆使。
“你被人利用而蒙蔽了内心，告诉我，是谁想让你杀我？”
“没有谁，只有我自己。”沈璧君依旧固执，不愿透露，继续抗争道，“你已经毁了一个萧十一郎了，无数人因你家破人亡，你还想毁了整个武林吗？”
“我没有这样做，璧君，他在骗你。”连城璧听到沈璧君的话皱了皱眉，血液的流失让他逐渐感觉到异常地寒冷，这太不寻常。
“你一直在布局，陷害萧十一郎，陷害许多无辜的人，骗了天下人。”沈璧君哭得不能自已，对连城璧大喊，“骗我的人，从来就只有你……”
陷入回忆的沈璧君躺在床上，泪已湿了脸颊。
……她刺中了连城璧，连城璧却为什么没有杀她呢？
引出连城璧，本就是决意杀了连城璧。
萧十一郎，以连城璧的心计和报复，为什么没有杀了对他有威胁的人？而萧十一郎，你也把我一个人留下了。一年未见，你也变了吗？
萧十一郎。萧十一郎。
沈璧君轻轻唤着离去之人的名字，泪流不止。
萧十一郎赶到无垢山庄的时候，连城璧还未睡。
连城璧在无垢山庄房中站着。
他静静伫立看着迷离寂静的夜空已经一个时辰了。
冬日的夜空飘渺虚无。
碎星忽明忽暗，辨不出夜幕是绛紫还是深蓝，两色交接处被俗世灯火映出橘黄的暖云，一片深暗，触不到边际，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人只要在意的东西，就相当于有了弱点，给了别人可以利用的把柄，这本就无法避免。
世上有很多报应，他该承受一些，但他不能死。
他希望萧十一郎来，又希望他不要来。连城璧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许在不知觉中他已深陷其中。
连城璧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剑，手指下意识地停留在剑身上轻抚。
这柄剑，正是沈璧君刺中他的那一把。
连城璧摩挲着剑身处的纹路以及剑上轻微的腐蚀痕迹，对于纹路的来源与出处他已了然于心。
“庄主，你不要再站着了，去躺下休息吧。”玉生烟提醒道。
玉生烟并未发现萧十一郎，先一步出声，有些胆怯而担忧地提醒连城璧。
连城璧点头示意玉生烟先下去。
玉生烟有些不放心。今日连城璧回来时沉默寡言，从连城璧身上换下的内里衣服也染了许多骇人的血迹，也许伤得不轻。
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苍白的肤色以及温润如玉却有几分寂寥的身影，他的心底涌起一股他自己也看不懂的莫名情绪。
玉生烟走后，他走上前去抱住了他单薄的身躯，低头埋入连城璧的颈项。
连城璧低声叫了萧十一郎的名字，对萧十一郎难得的亲密深情的动作有几分不期。
萧十一郎在连城璧玉白温润的后颈蹭了蹭，手由后往前环绕着温柔地解开连城璧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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