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大仙太宅

(/ω\)想摸摸我的小屁股吗

【萧连】完结章《贪酌月华尽余生》(六)

 

杨开泰的府邸华贵。

但萧十一郎知道,再富贵再华美也只是空有外表,里头藏着一个丢了魂魄的伤心人。

因为杨开泰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萧十一郎暗自苦笑,其实他也是个迷失了魂魄的人。

而且他的魂魄还是被连城璧搅乱的,是一个很可能杀害了风四娘的真正凶手。

连城璧三缄其口,而婢女也是月华谷的人,而他亦乱了心。连城璧让他忘却了复仇,忘却了自己来月华谷的目的是为风四娘查清凶手。

这是何等高超的手段。

若这是个局,连城璧确实已经成功让他迷失在了局里。

或许找个局外人,可以与他一同冷静理智地商榷此事。

杨开泰虽木讷,但可同其商议大事。

萧十一郎没打算告诉杨开泰风四娘死因的真相。他已想好了编造另一件事来瞒过。

萧十一郎沉敛了神色朝内走去。

而今日,他看到的杨开泰却不一样了。

杨开泰笑逐颜开,喜悦之情充溢在脸上。

萧十一郎恍惚地一位自己看错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奇怪。

风四娘不过死了短短几日。

杨开泰为何如此开心?

萧十一郎朝杨开泰仔细看去,发觉杨开泰那眼角眉梢却仿佛比从前更有了几分洒脱。

“杨兄,你怎么?”

“萧兄。”杨开泰看到萧十一郎,脸上又是灿烂一笑。

杨开泰笑着朝萧十一郎走来。“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

“我去了月华谷。”萧十一郎皱眉,他不太明白杨开泰的情绪。

“萧兄!”杨开泰兴奋地喘息着,似乎因为太兴奋而一时很难连贯叙事:“萧兄我和你说……”杨开泰的双手扶萧十一郎的肩膀。

萧十一郎实在疑惑,他刚想开口,一个身影的出现却让他顿时愕然失语。

萧十一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人影太熟悉。

“四娘没死!”杨开泰兴奋地对萧十一郎大喊,摇晃着他。

萧十一郎这才完全看清了远处走来之人的样貌,是一个长得和风四娘一模一样的人。

那个女子的装扮和风四娘也十分神似。

或者更确切地说,那蕴着灵气的眸子和笑容,就是活生生的风四娘。她依旧随意地梳着一头柔软的长发,琥珀制的发钗别在柔软的发髻上,一双漂亮的杏仁眼妩媚又嗔怒地看萧十一郎。

“哟,这不是死不了的嘛?”

是风四娘,确实是那个妖冶泼辣的风四娘。

萧十一郎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的嘴巴还是那么毒,身上却是热的,灵动而活泼,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且千真万确。

“你没有死?”萧十一郎抓住了风四娘的肩膀,上下查看。

 “不对啊,你这表情,是懊恼了我没死成?”风四娘不高兴地瞟了萧十一郎一眼。

“真的是四娘,没错的。”杨开泰恳切地对萧十一郎说,“这真是太好了。”

风四娘抬头斜睨萧十一郎:“是我风四娘命大,因为有人救了我。”

杨开泰不好意思地笑笑,以为风四娘在说他。

风四娘白了他一眼:“呵,木头,才不是你。”

杨开泰面色赧然,而风四娘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对萧十一郎继续道:“救我的是一个戴了个银色的面具穿了一身白的男人,我寡不敌众,他让我用暗器作了个伤口,给了我闭气的药丸,佯死躲过一劫,不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脖子上是否还有烧伤的疤痕?”萧十一郎继续问道。

风四娘仔细想了想,点头。

萧十一郎琢磨着风四娘的描述,陷入了沉思。

“说起这事儿还真是的,你们没一个人去坟地里把我刨出来,我因为服了药闭气佯死并不知道。”风四娘怒道,“不过,我说你们,就那么着急把我埋了呀?”

风四娘怒瞪萧十一郎一眼,复又瞪了杨开泰一眼。

杨开泰不好意思地抱歉道:“幸好我每日都守在四娘的坟前,听到她敲棺木的声音,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半夜才把她挖出来。”

“你就不怕跑出来的是个鬼吗?”风四娘调笑。

杨开泰挠挠头,微红了脸:“只要是四娘,出来的是个鬼我都开心。”

风四娘闻言,又给了杨开泰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一击。

萧十一郎无心听他们的打情骂俏,他现在就想立刻冲到连城璧面前,他要质问他为什么面对他毫不辩解。

或者只是因为连城璧失手。他只是没能成功杀了风四娘?…而他指骨受伤,怎么有信心单靠一枚暗器杀风四娘。

连城璧真的转了性子做起好事来了?不,若是这样,他完全可以一开始就道明真相。何必又让他猜忌而惹出这么多事端。

此时,府中下人来报,说月华居婢女来了。

婢女缓步走来,而萧十一郎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婢女,将她的每一个动作尽收眼底。

婢女恭敬地递上一封信道:“萧公子,谷主倒是有一封信让我捎给你。”

萧十一郎低头一看,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首诗。

正是一篇曹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都在作者诉说求贤若渴之情。

“谷主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婢女睁着双眼看着萧十一郎,语气真挚地请求道。

……这就是连城璧的目的?

萧十一郎捏紧了整首诗都诉求着广纳贤才的《短歌行》,之后将信往地上一扔。

连城璧过去对他的种种,难道都只是为了将他纳入麾下?

萧十一郎心中莫名地不舒服,有疑惑、愤怒……还有不甘。

这些复杂情绪在他心中不停缠斗,让他禁不住想要马上冲到连城璧面前。

萧十一郎望了望远处的月华山,沉声对杨开泰道:“杨兄,我要去一个地方,先告辞。”

 

月华谷的山有许多幽静之处,若说最清幽之处,当属临着峭壁的“月落亭”。

 

空山无人言,月落听霞语。

 

深幽不可寻的月落亭也建在的溪谷畔,这里住着一个总是戴着面具,穿着浅色衣物的人。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

 

这里没有月华居那么宽敞,但贵在清静自在,无人打搅。

今天晌午,他在熟睡时,又做了那个梦。

那是一个惨烈的梦,梦中他在一片火海中翻滚,全身也像着了火一样痛得他求死不得,皮肤像被从身上活活扒下一般。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惨死在火海之中。

昏迷前,朦胧火光中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本无意救他,也并未受困于火海,可他看着那个人突然眼神迷离,看着他低哑地叫了声:“……娘。”

之后,那个与他素不相识的人便冲进火海,不顾肆虐火舌的灼伤,将他救出来。

“我救的不止是你,也是自己。”连城璧对他说。他清楚地看到连城璧含泪的眼睛里有绝望,有渴望,在最终救出他后,还有安宁。

 

谁说白日做的梦都是反的,他的梦里是最真实的内容。

 

梦醒,他就看到了那个梦中出现的人,连城璧。

月落亭中,连城璧在棋盘落下白色的一子。

临溪而建的屋里也走出来一个人,他笑意盎然走进落霞亭,加入棋局。

两人沉默地下着棋,似乎对这无声早已习以为常。

终于有人打破寂静。

“你有功夫来下棋,而且看起来心情不错。”

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对连城璧说道。

“这些日子你为了留住萧十一郎,可真是煞费苦心。” 

连城璧听到这句话轻笑了笑。

他又在翠玉棋盘上又摆上了白色的一子。

“我要的不仅仅是留住他。”

那棋盘上已有许多落子,不过似乎白子为多,黑子寥寥。

那人看了看棋局,笑道:“曾经的你太过自负,现在,你已经懂得怎样下好一盘棋了。萧十一郎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连城璧道:“萧十一郎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死,是因为他一直不忍杀我。否则…他在第一天就已经死了。”

“你试探的不错,这几日你都快将他逼疯了。连城璧,你的这个反转真是绝妙。曾经有多恨,之后就有多宽容,贞妇改嫁戳脊梁,妓女从良赞誉多。你堪透人心的功力着实让人佩服,他已插翅难逃。”

他的这个比喻极贬,而连城璧也丝毫不恼。

“谷主过奖了,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除了天下,其他你都要的不多。”

月华谷主话语中的反讽让连城璧不禁失笑。

“确实不多,我还要一个人的心。”

“你今天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上来,不怕被他发现吗?”月华谷主沉静地问道,未等连城璧回答,又似是悟了什么笑着言语道:“就算被发现了,也是你计划之中的吧?”

听到月华谷主的这句话,连城璧嘴角轻扬。

 

晚霞渐渐散去了,银月在天空中若隐若现。

不久后,它便会给大地洒下一片素洁的月华。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与君斟壶酒,且酌月华尽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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