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大仙太宅

(/ω\)想摸摸我的小屁股吗

【萧连】《贪酌月华尽余生》(三)


萧十一郎跌跌撞撞地走到山脚,在一处酒铺坐下。

也不过片刻功夫,他已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坛。悲痛豪饮,滑落的酒水已经打湿浸透了他的衣襟。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但模糊之前,他想起了风四娘,想起了沈璧君,还想起了……

该死,他为什么还会想起当初救连城璧时,那人意识模糊地抱住他的情景,温热的皮肤紧贴。这是个令人发指的恶魔……

近处,几个人提剑而来,眼中盯的正是他手旁的割鹿刀。

他的手按向了割鹿刀,可一提气,却发觉到自己内劲虚空,一运力竟是跌入了无尽深空一般。

萧十一郎本有几分把握,并不畏惧来人。因为就算是醉后,寻常人也不是他萧十一郎的对手。

可此时不同,他的内力被压抑了。

是酒有问题?

萧十一郎懊恼自己的粗心,眼神一凛,咬牙坚持,提刀与一群蒙面人相抗。

纵使无内力,凭他的刀法也足够和他们较量上一番。

可是他感受到的不止有堕入深渊的内力,还有无尽的昏眩感,他的眼前景物突然开始晃动。

应该是毒药的效用。这酒中之毒实在太不寻常。

无色无味,竟然不叫人察觉。他又一次大意了。

萧十一郎感觉到浑身虚软。他的冷汗涔涔迭出,他没有制胜的把握了。

在意识堕入浑沌前,他看到了眼前一个浅色衣衫的人出招,抬手替他挡下了快要刺中他的一剑。

是月华谷主。

是……连城璧。

他实在无法看透这个人。

月华谷主将他救回月华谷,而沉睡许久的萧十一郎并不想醒。

近来发生的一切恍惚如一场梦境。

他真希望醒来后风四娘没死,他也没发现真相,一切一日往昔平淡美好。

身上的毒已经被压制,但他却不想醒。

萧十一郎躺在月华谷的客房,紧闭着眼睛,久久不想言语也不做动作,连城璧还是以前的那个恶魔,没有一丝变化。他只希望一切只是一个梦境。

门外有轻声细语。

“谷主叫我来问你,这人醒了没有?”

“不知道,也许是醒了,也许未醒。”一人回答道。

“这都睡了三天了,还不醒吗?”来人疑惑问道。

听到三天这两个字,萧十一郎猛一激灵睁开了眼——

原来他已经睡了那么久。

 

萧十一郎立刻穿好衣服朝外走。

四周空空落落。

他看了一圈才发现,侍女怎么都已不见。

或许,这庄园本就没有几个婢女。

月华居总是很空。

自始至终他确实只看见过五六人。

萧十一郎恍惚地走出房间,查看情况。

走着走着,萧十一郎已来到了月华居的院落里。

寂静的院落内,有一株带着嫩芽的玉兰正挺立着,白色花瓣洁净如璞玉。

无瑕无垢,君子无双。

萧十一郎的脑海中现出这两个词语。

这两个词语溢着书香,透着文雅,却让萧十一郎觉得胸口窒闷。

玉兰树下还种着几株兰草,挂着晨露,说不上的清新自然,风骨灵动。

而树下石桌旁,也正坐着一个灵动之人。

白衣翩然,纯粹的白衣。那么刺目,白得刺目,亮得刺目,熟悉得刺目。

“连城璧……”

“不知萧兄所唤之人为谁?”月华谷主听了到萧十一郎的声音。他手中拿着一个白瓷杯,正啜着,听到萧十一郎的声音略抬起头问道。

萧十一郎看着月华谷主喝了一口茶,他似乎神色如常。

“曾经的武林盟主连城璧,你怎么会没听过?”

月华谷主放下茶杯,微笑:“我不过近两年才过问武林大事,萧兄指的可是原盟主?我对此人并不熟悉,不知这人是萧兄的什么人?”

不知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萧十一郎总觉得他拿着瓷杯的手在颤抖。

“仇人。”

萧十一郎斟酌着词语,道出“仇人”两字,继续道:“那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你再熟悉不过,他叫沈璧君。”

听到“沈璧君”三个字,月华谷主的眸光竟然也是黯然深寂、全无波动。

萧十一郎皱眉看着眼前的人。

这不是连城璧,连城璧不可能对沈璧君是这样的态度,他曾经一生为得到她而活,现在提到她的名字却这样平静无波澜。

萧十一郎愤怒而迷惑。

“连城璧,在我面前你不用再伪装了,把你的面具拿掉吧。”萧十一郎沉声怒道。

月华谷主不为所动,萧十一郎出招袭来,直掀他脸上的面具。仿佛拿掉面具,就可以揭开他的城府,让他与自己坦诚相对。

月华谷主偏过头,伸手接招,化解了萧十一郎全无内力的招数。

萧十一郎恨恨望着他。

只因萧十一郎现在身中奇毒,对付不了他。

月华谷主似乎不想和他再继续纠缠下去,伸手,将萧十一郎打翻在地。

“昨日你中的毒很深,我只能暂时将它压制在你体内,注意些为好。”月华谷主好心提醒道。

萧十一郎喘息着,不甘又不平。

月华谷主站起身,以俯视的模样道别:“萧兄,好自为之。”

萧十一郎捂着胸口忍着翻涌的气血。

欲成事者,必计长远。

若是当众揭开他的面具,众人就应该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像上次揭露他的罪行一样。

萧十一郎暗自捏紧了发白的指节。

 

月华谷似是世外之人的居所,宁静雅致。

萧十一郎本是寻人,而不是观景。

可这一日,萧十一郎再也没找到月华谷主,也无法再和他对峙。

不在静养,那这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萧十一郎实在疑惑,主动问了一个婢女:“你们谷主去那里了?”

“这月是忌月,谷主有空就会去后山上香。”

萧十一郎暗暗想了想,惊觉,这些天正是沈璧君的忌日。

后山是一座不高的山,萧十一郎也问清了方位。

竹林里一身素净里衣罩着紫色外衫的人正面对着香烛,一身白衣,弓身而立。

面具遮挡着月华谷主的脸,所以萧十一郎看不清他的神色。

萧十一郎随着月华谷主的视线斜看。

这一看,让他惊得张大了眼。

他看到了一个小坟冢。

坟冢上竖着一个墓碑,上面写着两个名字:

六个字,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连城璧”,一个是“沈璧君”。

这一对名字,端端正正刻在墓碑上,让萧十一郎震惊中嗓子眼如鲠在喉。

萧十一郎立刻冲到了月华谷主眼前。

他抓住月华谷主绣着银线的浅色衣服,质问:

“连城璧…没什么好掩饰的了。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你打算重蹈覆辙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也有个认识的故人叫连城璧。”月华谷主指了指墓碑上的名字。

他的衣襟被萧十一郎不留情地用力抓着,可他也不反抗。月华谷主继而指了指坟冢:“我的故人就葬在这里。”

萧十一郎的手指依旧抓紧。

“这是我的故人。不过这个连城璧不是你们曾经认识的那个武林盟主。世上同名的人太多了,他只是我的故友,惊世奇才,公子无垢,世间无双。前些年他与妻子沈璧君一同过世,我把他们葬在了这里。”

萧十一郎本就皱着的眉头愈紧,得不到舒展。

这一句话,让萧十一郎心中震荡如擂鼓——

连城璧立这样的墓,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十一郎突然想起四年前忘川谷连城璧倒下时说的句话——璧君,你恨的恶魔死了,你爱的连城璧又回来了。

想着这话,萧十一郎心中思绪如一团乱麻。

月华谷主看着神色紧迫的萧十一郎道:

“萧兄,你的毒未解,应该好好休息。”说完,月华谷主将自己的衣服从萧十一郎的手中抽离出来,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便离开。

萧十一郎握紧了空了的手。

现在萧十一郎中毒未解,就算割鹿刀在手也不能硬扛,他没有把握。

他错失上一次的时机,此时的自己不是连城璧的对手。

四年前,他断定连城璧余生只能是个武功尽失的废人,但如今的连城璧为何又拥有了这么高的武功,他实在不明白。

而萧十一郎准备等待机会,有谋略者当知卧薪尝胆。

不知连城璧在谋划着什么,但看得出他暂时不想杀他。

夜深月昏恍,月华谷主躺在床上。

满意地看着窗外萧十一郎彻夜不眠,最终翻出了窗户。

月华谷主闭起眼睛唇角微扬。一切都如他所料。

这夜实在太暗太难以捉摸。

萧十一郎毫无睡意,翻来覆去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干脆擎了烛火起身去了后山。

他带了烛火,还带了一把从柴房取来的铲子。烛火放置地上,用以照明。

萧十一郎则提起铲子奋力铲土。

连续铲了一个多时辰才从深坑中刨出一副半新不旧的棺木。

坟上的厚土夯实,夜风虽凉,他却已汗湿重衫。

最后一步,萧十一郎铲开了棺盖。

棺内果然空空荡荡,无一人骸骨。


……连城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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