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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尽作飞花》(二)叶傅,宠雪无误

https://tudaxiantaizhai.lofter.com/post/1ea86e7c_e3588a0《雪尽作飞花》(一)

 

外面的雪很大。

白皑皑的雪落在墨绿的竹枝上,清雅淡泊。

高山的四季与山下相异,一年中的这时候总会下雪,正是一年赏雪的好时节,那天的山景银装素裹、浓淡相宜,雪景很美。

薛神医时常出来看雪,他还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叶开。

叶开跪在雪地里好几个时辰,四肢冻得青紫,却把衣服都覆在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那个跪着的人,他的嘴唇冻得破裂出血,他的眼睛也因为过度疲累而紧闭。

距离叶开第三次敲门,又过去了几个时辰。

薛神医盯着眼前这个固执的人,他认识他,他是叶开。

薛神医再垂眼看看他怀抱中的那个死人,白得血色全无,和此时的雪景很相衬。

叶开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也许对傅红雪来说活着并不是一种救赎,就让他这么安静地和雪融为一体,这样很好,就让他纯净地去了吧……

叶开抖了抖,落了一地的碎白。

叶开的声音干涸低哑,仿佛也被雪凝固了。

嗓音艰涩,但字字铿锵。他对薛神医说的内容,薛神医的耳朵已经听了无数遍,每个来求医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每个人的执念都深入骨髓。

叶开,他已经死了。

这是薛神医第三次对叶开说这句话。

叶开还是重复刚才的内容。

眼前的叶开已不再是那个逍遥自在的叶开了。

他一直自称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自己也没想过,他竟然会被一张无形的网死死束缚,这一张网是傅红雪撒下的。

是它将他带到薛神医面前。

花白凤,你的固执,你的儿子真是不差你分毫。

雪静静地下着,叶开仿佛一尊雕像,将永远保持着怀抱的姿势。

花白凤,如果我不救,你的两个儿子都会死在我面前吧?

——身死与心死,本就没什么差别。

“叶开,你起来吧。”这一句话,恍若天籁:“再跪下去,你也要废了,进屋暖暖身子。”


时隔多月,薛神医知道傅红雪一定醒了,而且正在慢慢恢复,他必定恢复得很慢,但总归比死要有生气点。

叶开,你觉得活过来对于已无生存意念的傅红雪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想让别人活下去,更多的,是出于自己的私念吧。

出于自己的愧疚,或者出于自己的不舍,或来源于自己的其他强烈渴求。因为那时,他作为一个医者,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傅红雪并不想活下来。

傅红雪是一个极其坚韧的人,这一份坚韧常人难有。

从前,他靠着这一份坚韧拖着身中剧毒的残败的身体去复仇,而现在这一信念已经不复存在,即使有求生的渴望,也只是剩下的,他二十年来忍耐痛苦的习惯。

而记忆形成的意识却在劝他放弃,他并不想继续活下去。

救他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遗忘。遗忘的不仅是记忆,还有痛。

也许这样,傅红雪才能活下来,就像这天地间纯然无垢的初雪,再一次获得新生。

高山直耸云间,常年低温,积雪还没有化。

叶开很快又找上门。

山路陡而滑,纵然他轻功了得,也费了一番苦功夫。叶开大笑着打招呼,他又是以前的那个叶开了。

重重衣物小心包裹下,叶开怀里谨慎抱着的果然还是那个人。

“薛神医,我有一事不解,是关于傅红雪的痛觉和记忆。”

“不要执着,失去了,就不要再找机会找回,也许他也是因为这样才有机会活下来的,至多只能恢复一二成。”

这话像是说给叶开听的。

三个月前,他失去了一样东西,却非要找回来。

这样东西虽然找回来,却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他已知足。

“那我必须更小心一点。”他搂着怀里昏睡的傅红雪搂得很稳,走路的时候也没有一丝颠簸,更是时而探一探他的体温,观测是否保暖得当。

“叶开,你一直都没有去见丁灵琳?”

“没有,一直没有。”叶开的眼神突然空了一小会儿,又笑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聊完了傅红雪的病情,叶开拿了药道谢告辞。

薛神医望着叶开离去的路,脚印在雪里留下了一道道水迹。

叶开一直在用内力暖着傅红雪,现在的傅红雪,就像是冰雕成的雪娃娃,脆弱得一碰就化,叶开不知费了多大的心思,才能成功让傅红雪脸上多一分血色。

薛神医微微笑了。

也许傅红雪活着是一件好事,至少叶开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傅红雪本已心死。

也许是在听到叶开和丁灵琳婚讯的那一天。

也许是他朝着仇人跪下后,却在之后听到丁灵琳是用了何种方式为叶开解毒的那一天。也许是叶开抱着丁灵琳说不信他,说要杀了他的那一天。

听到喜讯的傅红雪在笑,傅红雪什么时候学会难过时也笑了,纯粹如他,很少伪装。

他觉得叶开就该收获自己的幸福,这不该值得高兴吗?所以傅红雪觉得应该笑。

叶开从没见过傅红雪的表情是笑的这么僵的,眼里还有一层雾气。

傅红雪擅长掩藏自己,也那么不擅长掩藏自己。

所有人都不关心他。

如果大家都像叶开看得那么仔细,他们会发现傅红雪的情绪很好了解。

只是从来没有人去关心。

从前,他也曾关心,直到他将注意力全部投向了丁灵琳。

叶开可能不知道自己对于傅红雪的重要性,他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傅红雪既痛恨本不该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命运,又嫉妒叶开才是花白凤的儿子。

他该帮花白凤的儿子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娘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因为叶开是白家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一个人,总是要为些什么东西而活下去,以前是仇恨,现在则是叶开,他又找到了继续前行的理由……

“师父,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叶开真实情况吗?”

叶开已走远,煎药的小童好奇打探。

“不。” 

薛神医没有告诉叶开,傅红雪并没有完全失去痛觉,他的痛觉是他用针封上的,记忆也是他想办法用药暂时消去的。

“这对傅红雪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以后他便会明白。”

 

叶开抱着傅红雪回到了温暖的山脚。

屋子里的桌上放着一棵灵芝和一些珍贵的药材。

他知道,丁灵琳又来过了。

叶开的表情有些怅然,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了声谢谢,之后便专注于对傅红雪的照料,将人小心地放在床褥上,连手指也不忘塞进被褥。

傅红雪的脸色比起原先润泽了许多,颇有些珠玉的白润,透出些许的肉红色。

最近,叶开看得最多的就是傅红雪的睡颜。

因为失去了痛觉,他的睡颜没有一丝的痛苦,仿佛婴孩般恬静,不谙世事,叶开看着那张睡颜觉得心里很暖。

他见过傅红雪太多煎熬的表情,时常连睡梦中都是痛苦不安的。

现在这婴孩般的恬美,真的很好。

失去了痛觉,是不是以后都不会痛了。叶开突然有些释然了地觉得傅红雪以后再也不用遭受痛苦,其实那也很好。

雪山的寒气也许还是倾入了几分,傅红雪的手指怎么也捂不热。

叶开松开傅红雪的手,转身去准备。

一会儿后,热水准备好了。

木桶里的热气充溢着房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上升了。

叶开小心地将昏睡的傅红雪抱下水,水温适宜。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傅红雪沐浴或是泡澡,照顾他几个月来,他早已熟悉了傅红雪身上的每一处伤疤。

这并不是一具珠玉无瑕的身体,用千疮百孔来形容更恰当。

傅红雪的身体,尤其是胸腹处白皙却布满了伤痕,光是胸口就有好几处白或粉的新伤,伤口处的皮肤越细嫩不平整,则显示伤处越深。

还有许多密密叠加的是这一次在丁家庄新添的伤,幸而这些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已愈合。

看着蜿蜒丑陋的疤痕,叶开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傅红雪也从没有提起。也许就算是以前傅红雪熟识的人,也没完完整整看过他整个身体。

叶开抱着他泡在水里的动作非常小心,以免周身绵软的傅红雪滑落或者被水呛到。

直到水温渐渐不热了,叶开再将人抱起来,用布小心包裹,仔细擦干,再用内力烘暖。

为什么他每次看着这样一具苍白而布满疤痕的躯体,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又想起那次,傅红雪一人独酌流泪,他却终没伸出想给他一丝安慰的手。

这一种感觉是什么。

叶开小心将人安顿到被褥中,继续凝望傅红雪的睡颜。这一次,他伸手摸了摸。

真好,脸色又红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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