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大仙太宅

(/ω\)想摸摸我的小屁股吗

【萧连】《灯花拂剑局续》(十六)

清晨萧十一郎醒来时,发现他们被海浪冲到了一个小岛,搁浅在沙滩。

 

他喜不自胜,叫醒了连城璧。

 

连城璧醒来后扫视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长有茂密植物的岛屿露出了笑容,对萧十一郎点头。

萧十一郎现在是孩子心性,所有的喜悦都表现在脸上,那灿烂的笑颜看得连城璧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萧十一郎的头。

“能不能帮我脱掉外衣?”

听到连城璧的请求,萧十一郎帮连城璧脱去了外衣。之后见连城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瓶中带有浓烈九里香味道的液体都被他尽数洒在了脱下的衣服上。

之后,连城璧指了指不远处一棵迎着海风的树干粗大的巨木。

连城璧对萧十一郎说道:“你去把这件衣服绑到树顶。”

“可是我饿了累了。”心智退化的萧十一郎并不再像以前那样言听计从,两天来他水米未进地海上漂了那么久,已经十分饥饿疲累。因为树很高,而且路途有些距离,想爬上去颇费力气,闻言他略有些委屈地抗拒,萧十一郎并不想照办。

“那肯定是你不敢爬。”

“我当然敢。”萧十一郎不甘心被看轻。

“敢爬的人不少,但是有人还能把衣服牢牢绑在树冠上,你能不能比他们厉害?”对付小孩子就要用小孩子的方法,连城璧遥望着巨木说道。

这样的话语刺激了心智如孩童的萧十一郎的少年心性:“我当然能!”萧十一郎喊得信誓旦旦。

说罢,萧十一郎接过了连城璧递来的衣服,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不顾疲累飞奔而去,把这件衣服牢牢绑在迎风的树枝后得意地招了招手。

衣服迎着海风飞扬,馥郁花香四处飘散开来。

那上头浸染的,正是连城璧曾用在沈璧君身上的带着九里花香味的专门配制的寻踪毒药。这毒药在通常情况下并不会对中毒者造成伤害,独特的气味曾用作训练白貂的专门训练用具。

浸染气味的外衣挂在岛屿迎风的高处,让气味飘至几百里外的地方,它能随着这处东北海风吹向陆地。

不管他挨不挨得到那个时候,萧十一郎应该能等到救援。

对萧十一郎做的事情满意之后连城璧对萧十一郎说道:“你两天没喝水了,去找找有什么树叶积攒了的雨水。”

萧十一郎听完点点头,转头就去了。

他们两人漂流在海面时,面对取之不尽的海水却不能饮用,喝下海水会让缺水状况更加严重。两天的干渴已经让他的双唇干裂得如龟裂的土地,随时渗出血来。

萧十一郎走后,连城璧尝试着站起身来。他刚支起身便得擦拭嘴角因牵动内伤而溢出的血迹,扫视了一下周身海水冲刷不尽的层层叠叠血迹,最终不再勉强自己,若是呕出太多血来待萧十一郎回来时大概会再次受惊。

无药可用的情况下多处骨折且脏腑严重受损,连城璧不知道自己撑得了几日。

他记得自己醒来时萧十一郎满脸泪水的模样,而且他每次昏睡醒来时,看到的也是挂着一脸委屈,眼泪汪汪的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有事没事就伸手摸摸他的脸似乎要确认什么,不一会儿又把他搂在怀里蹭蹭一脸鼻涕眼泪,不知在害怕些什么,和没傻之前倒是有点像。

萧十一郎历来大智若愚、机敏宽厚。而这么痴傻的萧十一郎,他第一次见。但是也让他觉得莫名珍贵。

当初他陷害、下毒、欺骗,要他的命,萧十一郎最终也没有选择离开他。

若自己真的无情,那这生死局萧十一郎必死无疑。萧十一郎当初选择和他在一起,就已经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

连城璧本认定,自己私心太多而留给别人的太少,所以他也理所应当得不到别人的无私给予。世上怎么会有萧十一郎这样的人,纯粹到极致,无私到愚蠢。连城璧自认为曾经的他和往后的他都永远做不到像萧十一郎这样。

即使萧十一郎失智了,唯独记得要守着他。

世上只有一个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回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大概是找到了水源。但,刚在不远处刚看到连城璧,又突然折返了回去。

连城璧看到萧十一郎再回来时双手竟然捧了一片大树叶。萧十一郎蹲下身将树叶放到连城璧嘴旁,连城璧便看到那里面蓄满了清水。

萧十一郎俯下身,小心地把水喂给连城璧喝。直到连城璧干裂苍白的双唇得到了水份的滋润变得柔软湿润,笑容漾上了萧十一郎的面容:“你还要喝,我再给你去找。”

萧十一郎感觉到刚才喝了水觉得很舒服,喉咙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缓解了许多,也许连城璧喝了水他能好一点。

如果喝了水他能好一点,自己愿意多给他找几次水。

萧十一郎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内心无端地希望——眼前这个人一定要安好无恙。

连城璧虽渴,一下子也喝不了太多,摇了摇头:“有看到可以遮蔽风雪的洞穴吗?如果下雨或下雪,我们可能会冻死在这里。要找到一个洞穴。”

萧十一郎立即放下树叶:“我去找。”

连城璧再一次目送萧十一郎离去。

他是现在萧十一郎唯一可以遵循的指导者。如今他们已经不再需要担心被无情的海浪卷入汪洋沉尸海底,但想要活下来,必须找到食物、水和庇佑所。

耳畔忽闻鸟鸣,由远而近。连城璧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礁石落下了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身影,好奇着眼前这一位一身白衣清俊沉静的孤岛新访客。

他记得当初萧十一郎把他带去林间木屋时曾经给他烤过一只鸟,味道不错。

连城璧用未受伤的左手捏了一块贝壳,出手快狠准,随着“唧”的一声那只肥小鸟就落了下来,但连城璧不敢妄动内力,仅是打晕了那只小东西。

那只鸟刚落下时摸不着北,滚了几寸。

懵懵苏醒后反而傻头傻脑跳到了连城璧的身旁,离敌人更近了一步,直接被这个入侵者白色衣袖一挥,逮住了。

连城璧松开白色衣袖,勉强用右手按住鸟。

随后拿过沙滩上干枯的海草做绳将鸟绑了起来,让它没机会逃脱,将海草的一头系在了自己右手上。

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长居无垢山庄养尊处优从来不参与生活琐事,根本不会处理食物。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刀剑枪戟无一不通。

唯独不会这个。

以前萧十一郎会处理。可是现在令连城璧无奈的是,萧十一郎这老小孩除了打架只会玩泥巴。

在海里漂浮的时,他饿了捧起鱼就啃,啃一口再把鳞片从嘴里吐出来,完全不记得刮鳞。

那只鸟还在撅着尖尖的小尾巴挣扎着要逃走,意识到自己就算尝试处理食物右手也不方便的连城璧无奈地解开了缠着鸟腿的海草,用手指推了推鸟儿胖乎乎的屁股让它走吧。

连城璧放走了鸟儿,领悟到:以现在的处境最好是能找一些方便入口的食物。撞上礁石时他多处骨折,现在行动困难。四下无人,他拖着身体爬了两步拿到一根木棍,在沙地里挖起坑来,大大小小的花蛤,总能对果腹起点作用。

一旁,一只不知危险的海鸟,悄悄凑近来偷吃他堆放了一堆的花蛤。

大鸟迈着长腿,肥润迟钝,似乎一只就能顶得上一顿,身量抵得上一只鸡,似乎是本是绝佳的食材,而不会宰杀脱毛的他对它束手无策。

连城璧只能放弃。

花蛤吸引了海鸟,身上的血腥味也吸引了岛上的其他东西。

在连城璧未注意时一条海蛇已经游近。陆地上的蛇他见得多,连城璧的袖中剑投出,已一剑将蛇头钉死在木板上。朝下一拉,顷刻将蛇身划成一半,再划一刀去骨,把带着蛇骨的蛇头扔掉,顷刻处理完毕。

萧十一郎离开了很久才回来。他望见连城璧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已经生了一堆火,烤着一节一节的东西,正冒着热气。

“你在烤什么东西?”萧十一郎问道,“他已经好几天没吃熟制的东西了,这显然比捧起生吞、茹毛饮血有吸引力多了。”

“找了那么久饿了吧,先吃点东西。”连城璧将木棍递了过来。

“这是鱼吗?”萧十一郎咬了一口,“这个鱼味道怪怪的。”

 

日头已经西斜,对于这里的食物,他们没有更多选择。

没有了阳光的热度,傍晚的风携来了湿冷的寒意。吃完后萧十一郎用手擦了擦身上的衣服就打算拉起连城璧:“走,我知道山洞在哪里,去山洞里吧,那里暖和。”

连城璧一直看着他衣服上的污渍,听到他的话后摇了摇头,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走不了路:“你能背我吗?”

萧十一郎背起了连城璧,但连城璧的身体却总是往下滑,不受控制。萧十一郎背得很费劲,因为连城璧只能用左手扒着他的肩膀,其他肢体都软软垂着。

最后,萧十一郎终于将人放下,改用了抱的姿势。

一路从沙滩走到了岛屿深处的山洞,萧十一郎不经意发现,连城璧的眼睛似乎都一直清亮地望着自己,眼中的波光好像清晨山泉的水光。

到达后,连城璧开始耐心地教会萧十一郎生火、铺草褥子。

夜幕降临时分。

星辰稀疏,点缀夜幕,熠熠生辉。

两人已经在山洞口附近生了一堆燃地旺盛的篝火。这火既可以防止野兽,又可以取暖晾衣,烹调食物。

夜渐渐深了,天又下起小雪来。

就算萧十一郎一直抱着连城璧,可发现虚弱的连城璧依旧冷得发颤。

萧十一郎心想一定是连城璧一直没穿外衣,所以才比自己更冷,便脱下了自己外衣,将他一起罩住取暖,把自己的脸颊也贴在了连城璧的脸上,想给他冰凉的皮肤一些温度。

萧十一郎在连城璧的脸颊蹭来蹭去,几番将唇贴上了连城璧的嘴畔。

“你喜欢我吗?”萧十一郎突然问。

也许他这只是孩童脑中纯粹的喜欢,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落满了星子,和从前无异。

“最喜欢。”

连城璧低声答道。

落雪仿佛天空中洒落的星辰。

这亲密的姿态,两人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身体部位与对方紧紧相贴。

相濡以沫,大抵就是如此吧。

 

篝火的暖光驱散了一夜的寒冻。

也照得连城璧一夜心境明澈澄净,心无杂念。萧十一郎睡得很香,但是连城璧一夜未睡。

他睁着眼睛清醒而专注地看了萧十一郎一整夜。手细细摩挲过萧十一郎眉骨,俊朗的浓眉。拂了一下他的嘴唇和新长出来的胡渣,数清了他微乱的鬓角。

人间路荆棘丛生,亦步亦趋,未来渺茫不可知。那丛生的荆棘不仅伤己,不慎还会刺伤身边之人。利益争斗带来的必备的厮杀本就和萧十一郎无关。

一直以来,他从来没在意过萧十一郎想要什么,没有真正给过他最想要的东西,虽然萧十一郎一点也不在意。萧十一郎只是像一只乖顺的狼,被他关在无垢山庄,不再去想无垢山庄之外绿草浓荫的广袤,看起来似乎也很满足。

从无过份索求,从不任性要求,一切行动以连城璧的目的为主,无条件地完美配合连城璧。

连城璧隐约明白了,这世间最可贵的东西是什么。

萧十一郎已经把它给他了。

柴添的很足,篝火依旧在燃烧,细碎声响窸窸窣窣。

清晨的空气冷冽而清新。

晨光微晞,远远就传来了白貂的叫声,还有似有似无的朱无泪的呼唤。

连城璧摇了摇了萧十一郎,让他醒来。

“十一,你不是想有个家吗?”连城璧对萧十一郎说道,声音低微而柔和。

听到这句话,本来刚醒神色茫然的萧十一郎突然愣住了,望着连城璧:“你知道我的家在哪?”

“我知道你家。”连城璧像哄一个孩子似的语气说道,“但是我没有力气带你回家了,你带着我去好吗。”

萧十一郎闻言点头,抱紧连城璧,不停吻他的脸颊,毒性未解的他急切笨拙得如一个幼童,重复着:“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吧。” 

连城璧伸手拉起萧十一郎的手,扣紧他的手指:

“十一,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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