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大仙太宅

(/ω\)想摸摸我的小屁股吗

【萧连】《灯花拂剑局》(九)


深夜,万籁俱寂。


每夜的此时,竹林都会出现这样一个翩然若仙的白色身影,那白衣,似乎比月光还要皎洁。


连城璧白衣若霜,身轻如鸢,运轻功踏月而行。

不久,他便到了一处废弃已久的宅邸,驻留片刻之后,又到了云川山东侧的红枫林。

树林靠近山腰的部分有一处隐秘难寻的洞穴,内部却别有洞天。

就算是天宗资历最老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宗主,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只知他武功奇高,手段也极为高超,无人能及。他们不但没有见过宗主的脸,甚至没有看过他掩在手套里的手。但是这又何妨,只要担得起宗主之名,宗主就无法被人取代。

天宗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对他有半分的不敬。

天宗靠独特的暗语来验证彼此身份。三十几位香主集合在敞亮的洞窟内密谋与商讨。这是天宗难得的盛会,也是连城璧这几天第一次公开以宗主身份出现在天宗众人面前。

宗主的话不多,而让各位香主畅所欲言。他今日未有多少动作,甚至连走动也很少,下台阶之时明显了犹豫了一下,便没有迈步。之后,宗主召了香主中武学造诣最高的香主楚舸与之近坐攀谈。

直到盛会告一段落,众人才发现宗主连带那位香主都已不知踪影。

楚舸最后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且和他的判断并无相异之处。他让楚舸带着他运轻功离去,若是有心之人,一定能发现他是何时如何离去的。


离开时,连城璧面具下的表情里有一抹清淡的笑意。

——今夜燃起的红烛绽出了一朵粲然的灯花。


深夜的无垢山庄一片漆黑,宁谧无声,唯有供奉连家先祖的祠堂彻夜点亮昏暗的灯火。这一处祠堂为山庄禁地,没有庄主的准许,不论是谁都不得踏进半步。

夜晚悄无人声,灯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在异常宁静的夜里尤为突兀。

祠堂四周常年燃着昏暗的烛火,围绕一圈,以祭先灵。

同前几夜一样,已经有人在此处等候着连城璧——身着黑衣的盛鲲。

“庄主。”盛鲲谦恭道。盛鲲是无垢山庄的重要的护卫首领,向来对连城璧恭敬有礼。

连城璧带着笑意温和道:“盛兄,这几日让你劳累了。”

“庄主莫把盛鲲当外人,若不是那个萧十一郎插手,事情不会是现在这样。”

确实。如不是萧十一郎,事情已经成功,而身上的毒也早已经解了。连城璧问道,“烟儿的伤势怎么样了?有暗查到消息吗?”

“谨慎起见,我照庄主的吩咐未去见她。查到的情况似乎是无碍。”

“那就好,照我的安排。”

盛鲲做事的小心程度连城璧较为放心,他小心谨慎,善于查探。而且若是没有连城璧的指挥,盛鲲绝不会自作主张迈出任何一步,确实是连城璧的一位得力助手。

让玉生烟受伤是连城璧始料未及的事。本来以玉生烟、盛鲲以及连城璧三人功力,联合无垢山庄挑选的一众精英围攻一个铜面人,手到擒来。

他设计令铜面人靠近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将铜面人活捉。

只不过,他漏算了一个萧十一郎。

突然来到的萧十一郎破坏了一切计划,还在他未来得及反应时还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没能及时应变。

那场戏里,为了让铜面人放松戒备且靠近他,玉生烟宣称连城璧毒发昏迷,让自己有可乘之机而将人掳来,继而装作当场挑断了连城璧的手筋脚筋。远看,看不真切。铜面为了确定连城璧是否真的处于弱势,自然会走近一些。若铜面人是个蠢材,还可能会立刻放松戒备。在他靠近之时,便是连城璧近攻最好时机。

而萧十一郎一切周密准备都付诸东流。

只不过事已至此,为了不让铜面人增强戒备,连城璧受伤的这场戏必须继续演下去。

天底下没有行不通的路,若生变故,只不过换一条走罢了。

江湖上的人不知道连城璧的状况如何,只是奇怪无垢山庄这几日无主。无垢山庄对外宣称叫庄主远行访问友人,而议论纷纷的人中,更有甚者猜测连城璧已经死了。

连城璧不在意这些谣言,天宗不会“无主”,而这些流言正是他想要的,他想让铜面人理所当然地认为连城璧确实是因为伤重藏匿,否则他断然不会抛下无垢山庄与天宗不顾。

既不愿让江湖人知道,也不愿让他找到。那必定是连城璧出了什么大事。

连城璧与盛鲲每日在深夜约见。无垢山庄与众门派交往甚密,许多事情需要连城璧亲自处理才能妥当。他将处理的办法告知盛鲲,盛鲲谨慎记下,次日付诸行动。

“今日武林有什么大事么?”连城璧问道。

“就是那些门派的小争端,永远没有消停的一日。”盛鲲道,“还有就是对庄主您要我查的东西,都查到了。”盛鲲将一张纸递给连城璧,上面仔细记录了各项条目。

连城璧逐一阅读后言谢。


“庄主已经杀了萧十一郎了吗?这个人擅闯无垢山庄,行事叵测,绝对不能留。”盛鲲神情严峻,提醒道。

“不需提醒,我清楚。”连城璧点了点头。他又怎么不知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且性格捉摸不定的萧十一郎不该留下。盛鲲虽为心腹,却依旧不知连城璧与天宗的关系,因为连城璧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天底下,知道他与天宗的关系的唯有一个萧十一郎。

即使江湖上的人不信萧十一郎说的,留着他还是一个莫大的隐患。心思缜密的连城璧向来不会做这种余人把柄的事。在萧十一郎身上实在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照他以前的处事方式,这样的人必定不能让他在世上活太久。


萧十一郎醒来的时候,桌上又摆着一碗清淡的汤。


这两天,萧十一郎每天醒来的时候会看到桌上有一碗汤,有时候,里头还放了几块萧十一郎昨天捕来的野味。他听连城璧道:“我醒得早,煮了些汤,喝吧。”

“你身上伤还没好,不可劳累。”萧十一郎赶紧过去接过连城璧手中的东西,皱眉劝他好好休息。

汤闻起来很香,不油不腻,带着鹿肉与野菜的清香。未见他做之前,萧十一郎一直以为像连城璧这样的世家公子是不会做菜肴的。

每到这个时候,萧十一郎就会错觉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只不过,是看起来像而已。

妻子们总是带着爱意给丈夫做羹汤,而这汤里带着的大约是连城璧内心的恨意。汤很美味,但他喝过一口便不敢喝,又是一天之计在于晨的夺命之汤。喝了几次,萧十一郎似乎发现了其中的规律。

若是前一天连城璧毒发过,翌日就会给他煲汤。

像连城璧这样的厉害角色,杀他还用这么低级易识破的办法,总是让萧十一郎错觉这更像是连城璧在和谁怄气。

萧十一郎想,他遇见过的人中,大约没有比连城璧更奇特的了。

当然,这汤他不会喝,而是趁连城璧睡着后全部倒在了树下。


午后日头明媚,连城璧醒后缓步踱出屋外。


屋外,萧十一郎又在看树。


萧十一郎又在看那一棵没有来得及开花就枯萎了的桂花树。


前几日潜入无垢山庄,他听到下人谈起过连城璧喜爱桂花的香味。而他知道桂花酒甜美,便有想法也让连城璧尝尝。

从那日起把连城璧带来这里安养,萧十一郎去山坡挑了一棵桂花树,亲手移栽到他们屋子的后院。

那是一棵在野外长了几年的树,它原本长得枝繁叶茂,迎风招展,后来却渐渐枯死了。

连城璧看到萧十一郎凝望着那棵桂花树,久久伫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连城璧也走到萧十一郎身旁,看了看,温和问道:“这棵桂花树死了?”

萧十一郎眼神黯然:“也许不该让他离开他自己脚下熟悉的地方,本来他可以不死的。”

“有些事情,原本就注定了,”连城璧道,“也许在曾经的那片土地,它一样会死。”

“可惜闻不到花香了。”萧十一郎惋惜地说,“也喝不到桂花酒了。”

连城璧缓缓道:“树没了,再种一棵便是。”璧人如玉,笑意暖如春风,“若是萧兄喜欢桂花酒,我就去买来五百坛同萧兄彻夜共饮至天明。”

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的眼睛,连城璧的那双眸子明明是那样纯净温柔。

只不过。

第二日,萧十一郎又在房间的桌前看到了一碗汤。


连城璧在前一日确实毒发过。萧十一郎看着已经熟睡的连城璧,对着那张俊美的脸觉得有些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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